一剑劈出去,我就知道完了。

凌霄的剑也刺在我肩窝,持剑进攻的人像白光般锋芒B人,绷弯的剑身死死卡在我肩下,那一下刺得我宛如撞上冰山。

佩剑对决的速度是花剑和重剑不能比的,胜负在瞬息之间,我下意识以为自己输了,我们的灯几乎同时亮起,透过面yinJ我看着剑道那头已经收势撤回的白色身影,不禁揣测着那张黑色面yinJ后俊美英气的脸上挂着怎样的表情。凌霄body侧对着我,面yinJ的方向微微朝向我,却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他用没D手tao的左手拗了拗剑身,姿态不喜不悲,到这时我才发觉我好像是**

裁判举手,判定我得分。

**又赢了?

队友们鼓掌欢呼,我喘着气,有点吃惊,虽然比分紧咬到14比14,最后这一分来得却比前十四剑都快,我_gan觉我和凌霄刺中彼此的时机明明不分伯仲,这只能说明我比凌霄更快一秒发起了进攻,他好像只是很无奈地应了我一下,抢攻的势头看着吓人,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neng下面yinJ时我没敢去看凌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只看到他向上扯下面yinJ的动作,我就心虚地别开了脸,仿佛他之所以失利都是因为昨天我在食堂抢光了他爱吃的糖醋里脊。

凌霄携着面yinJ和佩剑转身,在现场咋*般的沉默中走下了剑道。

队nei对抗还在继续,还有别的队员要抽签上场,但是凌霄没有留下来观战,他离开了训练馆,和前两次我们交手后一样,半分钟都不停留。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负气,也或许他对输赢压_geng没什么_gan想。

我希望是后者。

neng了护具回到观战的众人中,我都没什么j神去回应四周队友的祝贺。队友兼室友高大胖拍着我的肩膀:“麦子,不简单A,连赢三次这就是实力A!”

“那还用说。”我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仰躺在地板上,听着剑道上“乒乒乓乓”的交火。

“你是赢家,还赢了凌霄,少这儿唉声叹气A,矫情不矫情!”坐在我右边,睡我上铺的老七蹬了我一脚。

“你们以为赢凌霄不费力吗?我累。”我由着他踹我,望着天花板无动于衷地说。

坐我左手边的高大胖不屑一顾:“凌霄的实力那就是不如你,那小子都是平时被那群颜狗媒体吹得太过了,现在遇到你,算是原形毕露了,啧啧**”

“别这么说。”我说,“媒体们也不容易。”

讲道理,就凌霄长那样,那得多铁石心肠,多不解feng情才不变颜狗A。

虽然只是队nei的对抗赛,严格来说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我也和周遭的看客一样,万万没想到自己能连赢凌霄三场。

我低头翻来翻去瞧着自己的手,心说凌霄是天才,老子难道是天才中的天才?

唉,就算是又如何?换平时我大概会得意很久,换今天我是一点也不开心。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说凌霄也真是气人,好歹也是个众星捧月的击剑天才,怎么就不能争口气,哪怕赢我一次呢?

凌霄和我是同时期被选拔进国家队的,我俩都是少年成名,来国家队前战无敌手,各自都拿过全国少年赛的冠军,不在同一届,所以进国家队后理所当然成了队里队外关注的焦点。

我不知道凌霄是怎么看我的,但是我对他嘛,其实从神交时代起就一直颇有好_gan。

我从小学击剑,长这么大,同龄人中从没遇过敌手,为此我还给自己取了个网名,叫“独孤求败”。我知道不少人在背后说我嚣张,但我是真心想求一次败,身边都没人玩得过你,那种_gan觉,怎一个无聊了得。

第一次知道凌霄这号人物,还是读初三时有一回去同学家玩,同学的父M_在客厅观看体育频道的击剑比赛,我就是在那时看见剑道上披荆斩棘的凌霄的,当时连向同学父M_打招呼都忘了,就一屁gu坐沙发上盯着电视入神地看了起来。

我读过一些比赛报道,也见过有人评价我“攻势快如闪电”,写出这种形容的八成是nv记者,老实讲又老tao又r麻,一点都不走心。我也完全不好奇所谓“快如闪电”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场面,毕竟那时候年纪小,参加的都是一些市nei省nei的小比赛,也很少能看到自己的录像和视频。

但是头一次在电视中看见凌霄,我就悟了,_fu了这个老tao又不走心的形容,更_fu了这个当之无愧“快如闪电”的少年。

到底能有多快?玩过佩剑的都知道,这玩意儿不能和花剑、重剑比,取下一分有时候一秒都用不到,个别时候双方在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同时击中对方,速度太快了,导致两人都以为是自己先下一城,各自在那儿握拳呐喊,为自己庆祝呢,但只有裁判能从裁判器知道这一分的最终归属。

以为自己赢了,事后发现_M的没分,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因为差不多每个选手都经历过,这都是常事。

但凌霄不同,我注意到,交锋后只要他一握拳,甭管是多么轻描淡写地一握,那么必定是胜券在握。

我相信发现这个细节的人不会太多,但是一旦发现,那准能惊得你流冷汗。因为凌霄就如同一台机器,他从不出错,他握拳的时刻,就是他胜利的时刻。

这家伙不但body反应速度惊人,眼力也快得惊人,是个反j弧几乎为零的天才。所以哪怕对手优先进攻,他也能四两拨千斤地还击回去,屏息间一劈一斩,逆转得分!

“闪电”一词很衬他,倒是变得不衬我了。在不发动进攻时,凌霄是一个很安静的选手,他没有太多虚招,哪怕是将对手B到底线,也是步伐从容,接着在你心脏跳起落下的空当,“唰”,白光一闪,他就击中你了。

这才是闪电,在黑暗中乍现的闪电。

凌霄第一次参加全国青少年锦标赛就一路杀进决赛,至今我还记得,决赛时他在前两局就提前得了15分,锁定胜局,和对手的差距有如天渊。

比赛结束他摘下面yinJ时,我既紧张又激动,作为一名可耻的颜控,我nei心疯狂祈祷着,剑术这么屌炸天的哥们可千万不要是个长着雀斑的小胖子A!

然后那面yinJ轻轻往上一摘,我看着面yinJ下露出的下巴、鼻尖、脸颊,心一沉**又一飘——

沉是因为还真有雀斑!飘是因为,算上那几颗雀斑,也无损十五岁少年雪山般高洁的美貌。

那天回家我走在路上,好似云端漫步,仿佛那几颗不起眼的雀斑长在冰山美少年的脸上,也变得青涩可爱起来。

彼时还很中二的我,yi_ye间生出了“终于等到你”的_gan慨。能找个和你旗鼓相当的对手已属不易,更何况这个对手连外形样貌都是你喜欢的那一挂。恰逢我学西洋剑快提不起干劲的时候,突然宛如宿命一般,井底之蛙的我看到了从我的世界上方游过的蛟龙,让我再度找回了对击剑的热情。

不过造化弄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棋逢对手的凌霄,我俩还总是错过。我连续参加了两届全国大赛,他都缺席,而他唯一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并杀进决赛,我又因故临时退出。

就这样我郁郁寡欢地惦记了他许多年,终于等到我俩都被招进国家队。

所谓宿命,无非是说命中注定的对手都是要殊途同归的吧。

我偷偷关注凌霄这么多年,但是不确定他是不是也在stk我,因为我这人要面子,特别害怕单相思,所以虽然从踏入国家队训练基地起我就在四处寻觅当年那个惊Yan了我的少年,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那个宿命的早晨,我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帅气,还找我青梅竹马的芳邻借了点儿啫喱水在头发上抓了又抓,九点钟,我提着行李大步迈进了国家队位于紫山的训练馆,那时已经有好些新老面孔提前到了,我站在训练馆大门边,低T又鬼祟地打着望。

“看,那是不是乔麦?”

有人看见了我,接着好些双眼睛朝我这边看过来,窃窃私语着,这种场面我还是挺受用的。

接下来又一个声音响起来:“凌霄也来了!”

我心头“咯噔”一下,差点neng口要问“哪儿呢哪儿呢?”不过我意识到大家的视线并没有从我的方向转开,准确地说,那些视线继落在我身上之后,又顺势一个二段跳,投向了我身后。

我福至心灵,按捺住心中的澎湃,转过身去——

穿着黑色V领毛_yi的凌霄提着行李从我身后的走廊过来。

我对他已经很熟悉,这一刻却又来得很陌生。一番目测下来,我发现原来凌霄比我高A,不过貌似没我壮,作为一名运动员,他属于比较纤瘦那一型的。我看过他过往许多场比赛,却并不熟悉他私底下穿着私_fu的样子,如今见着了真人,只觉得动若风驰闪电,静如玉树芝兰,好看得不得了,他好像天生就是学击剑的料,观赏x与攻击x兼备。

哪里是璞玉,_geng本是钻石A!我两手拽着行李袋,心花怒放地想。

大门就这么宽,我看见他了,他必然也看到我了。

我_gan觉自己就快把持不住的时候,凌霄仿佛心有灵犀般偏头看了我一眼,然而这一眼并没有给我带来丝毫喜悦,他像看一张大写的门牌号,带着一脸“没走错”的面瘫表情径直从我身前走了过去。

**等等,这反应不对吧?我长得很像地标建筑吗?

你这是在说你从来没有死偷卡过我?压_geng都不知道我是谁?

呵呵,谁信?

谁信A浑蛋!

刚进国家队那阵子,我的nei心几乎是崩溃的,因为凌霄好像真的一点儿不认识我。

一次在食堂吃饭,我恰巧坐他隔壁桌,高大胖和老七在我旁边专注地探讨着防冲刺的技巧,我灵机一动,就趁机指导了一回高大胖,还是现场实战指导。为了刷存在_gan我也是豁出去了!我俩用筷子交锋,“乒乒乓乓”好不热闹,食堂的哥们纷纷回头观望,唯独凌霄保持着低头匀速进食的姿势,我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忽然一记抢攻,高大胖没想到我出了全力,滑溜溜的筷子被我击得neng手飞出——

老七已经在那儿骂我了:“乔麦!”可这难不倒我,我往后一斜身,伸长手臂就要抓住那空中打旋的筷子。

岂料却被人先了一步。

筷子停在凌霄食指和中指间,手指的主人视线越过我,往我身后问:“谁的?”

我!我的A!我手伸这么高你没看见A?!

高大胖赶紧上前认领了筷子,凌霄交给他后起身就走了。

我不_fu气,回头问老七:“他怎么不把筷子给我?”

老七低头挑着香菜:“你左手一_geng筷子,右手一_geng筷子,你用几_geng筷子吃饭A**”

就算是这样吧,但也不能彻底无视我吧,我也可以作为一个递筷子的中介A!

我看着凌霄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热辣的阳光下,很不满意。

讲真,我就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认不认识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之后我在凌霄旁边刷过碗,放过水,换过_yi_fu,跑过步,渐渐越发沮丧,我甚至怀疑凌霄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叫作“这个世界没有乔麦”的平行世界!都这样了我还老被老七酸:

“乔麦你是不是有病A?想问什么直接问人家不就结了,上网搜什么脸盲症?哦,还不许人不认识你了?全世界不认识你的人都特么脸盲症?你以为你是谁A?”

我对着屏幕托腮叹气:“我乔麦A。”

我乔麦A!一颗冉冉升起的西洋剑新星,全世界不认识我我不怪他们,可你说你一个玩西洋剑的怎么能不知道我呢?没看过我的比赛还能没看过我的比赛的报道?对了我还有微博呀,上面好几万粉丝呢。

我点开了微博,欣慰地看到粉丝又Zhang了不少,老七受不了地拿毛巾盖我脑门上。

其实老七说得挺有理,我确实应该捧着鲜花,诚意十足地敲开凌霄的宿舍门,然后问他:“哈啰,认得我是谁吗?”可我问不出口A,这么多年我就没想过凌霄会不认得我。如果开门后这死冰山对我说“你是谁”,我受到的伤害值岂止一万点**

我贼心不死,后来又安排老七和高大胖分别在凌霄身边刷碗、放水、换_yi_fu、跑步,发现他好像也压_geng不认识老七他们,我心里总算平衡了点儿,觉得要么凌霄就是脸盲症晚期,要么他就真是世外高人,天山上来的剑客。当然了,我更倾向于后者,因为相当符He他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

行,那就暂时放过你吧,反正都在一个队里,迟早我要让你闭着眼睛眼前都狂刷我的doge脸。

虽然凌霄不把我当回事,但是不妨碍队里其他人硬把我们凑一块儿聊,隔三岔五我就能听见有人拿我和凌霄打赌,赌我们孰强孰弱,我自己也蛮好奇,时常趴在宿舍的阳台上,洗手间的隔间里,更_yi室的柜子后,津津有味地听这帮哥们从技战术等各个方面瞎分析我俩。我和凌霄在他们的唇枪*战中激战了二三十个回He,赢面总体对半开,对此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转眼奥运会jin_ru了倒计时,说是倒计时,但也差不多是明年的事了,日子还长着,但是奥运的一些前期报道也相继出炉,其中自然提到了备战奥运的国家男子击剑队,作为第一次入选国家队的新人,我和凌霄的名字少不了登在显眼的位置。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个“国家男子击剑队”的条目上了微博热搜,但其实这玩意儿上热搜多半是因为挂了凌霄的脸,微博下面热门回复全是炸裂般的“卧槽这逆天的颜值”,“这颜值玩击剑是严重的资源*费”blahblahblah**又由于凌霄没有微博,没见这事儿对他有分毫影响,倒是我,平白Zhang了不少来路不明的粉,心中各种不淡定,更令我不淡定的是不少人在我微博下直接或间接地提到凌霄,只一两条还好,我可以明目张胆无视过去,问的人多了再无视就很奇怪了A!我微博里有和老七、高大胖,还有别的一些队友的He照,偏偏没有跟凌霄的,怎么看都不太符He我自拍狂魔拍照狂魔的人设,太经不起推敲了!而且我发现果然已经有人在我微博搜索起关键字,翻我的相册找凌霄了,再不赶快晒一张和凌霄的He照,我都能料想他们会说什么。

老七边刮胡子边槽我:“基佬就是想得多。”

没办法,我也想当个脑回路和直肠一样直的直男,但无奈我是弯的呀。

“你岂止是弯的。”老七说,“你丫就是座迷宫!”

好吧,这也等于是说我心思细腻、柔肠百转吧。

我没想和凌霄单独He照,明摆着天方夜谭,我就想拉他和老七、高大胖他们一起来张He照,至少证明我们的队nei关系还是很和谐的,我和凌霄虽然是对手,但更是朋友。(我自己都不信**)

凌霄这人独来独往惯了,这橄榄枝还必须得我抛。

说干就干,接着我就鼓起勇气抛了第一次。

每天下午例行的训练结束后,都会有两人留下来打扫训练室,今天轮到凌霄和章庭。我已经盘算好了,到时候找个借口和章庭换一下班,在挥汗如雨扫去尘埃的过程中和凌霄mo_cha出友谊的火花,然后趁机拍一张!

从更_yi室出来后我就拉住章庭,跟他说我下礼拜三有事可能扫不了训练室,问他能不能和我换换班,今天我代他扫,下礼拜我有事他就代我扫。

章庭这人我平时接触虽然不多,但总体印象还是很软很好说话的,我_gan觉希望还是很大的,除非他下礼拜三也有事,哪能那么巧呢?

章庭没有立刻答我,看样子像在思考什么,我怂恿他:“没事,我下礼拜三也不一定有事,只是怕万一有事,如果没事那下礼拜就还是我自己扫,你就当白休息一天,怎么样?”

章庭蹙着淡淡的眉毛,似乎还在犹豫。拜托,这种好事换谁谁不答应A?我一拍他的肩,下了一剂猛药:“你帮我这个忙,改天哥请你吃饭!”

请吃饭耶,这都不答应我都要怀疑他暗恋凌霄了!

“也不是不行**”章庭一脸为难地说,“就是**”

他话没说完,忽然停下来抬头往我身后看,我跟着一回头,正见凌霄换好_yi_fu从更_yi室走出来,他换了黑色的运动夹克,袖口捋上去一半,看样子是准备去打扫训练馆了。

见我和章庭僵持在走廊里,凌霄竟难得朝我们看了一眼:“怎么了?”

他天生冷嗓子,这语气竟让我无端听出几分责难的味道。我才意识到我居然无意识间就壁咚了章庭,赶紧把那只自带腕足脑的手臂拿下来,规矩地放回身侧。

就这么片刻的工夫,凌霄好似一名年轻的教官,松竹般挺拔,白杨般俊美,只是微眯的眼睛里藏着冰刀子,把我上下削了个通透,仿佛随时能说出一句:“下等兵,你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祝贺你,成功了。”

章庭说:“没事,乔麦说他下礼拜三有事,问要不要和他换做卫生。”

我正yu点头,就见凌霄眼风朝我一扫:“好。”那把冰块撞口杯的声音带着寒风扫落叶的不解feng情道:“你和我换。”

我张口结*,搞什么鬼A?!

“怎么了?”凌霄睨着我,眼光不咸不淡的,“不愿意和我换?”

我心中无力,只能垂头丧气说了声“愿意”。

凌霄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我:“高兴点儿,不然看着像我欺负你。”

我只好冲他干巴巴地笑了笑,目送凌霄没个笑脸离去的背影。

**还强行要我高兴点儿?我是不是还要手舞足蹈你才满意A?

计划不通,我还得抓紧时间打扫卫生,要不等赶去食堂就只剩残羹冷炙了。训练馆虽大,但是老胡的要求也只是把器具收拾好,地板拖一下就OK,以我的速度十分钟就够了。

我推着宽达一米的老式平拖从训练馆的这头跑到那头,再折回来,效率高得飞起,无奈这把平拖太老旧,毛都秃了,刮在地上“咯吱”作响,像拿粉笔刮黑板,听得我浑身冒_chicken_皮疙瘩。

我和章庭一人负责一半地板,我这边都完成大半了,我抬头一抹汗,才看见他那边居然才起了个头。

我见他拖着拖着就停下来,皱着眉毛低头活动手指。

是有伤吗?走过去果然看见食指上有道血口子,被水打*了,指尖染成了淡红色。训练嘛,难免会磕磕碰碰,击剑队的人手上有这样的小口子并不稀奇,但是运动员的伤口还是得小心应对,伤口处理不好影响训练就得不偿失了。

我从背包里找了创可贴拿给他,章庭接过低声说了声“谢谢”。我又回去抄起平拖:“你也是的,手上有伤先处理A,要是_gan染发炎了怎么办?**哎你那边别拖了,剩下的我来吧!”

章庭没应我,兀自放慢速度拖起地来。我停下瞅了瞅他,没想到看上去挺清秀一男孩子,骨子里还蛮硬气的。

不过最后还是我替他完成了一半。我俩的拖把碰头时一直埋着头的章庭还有点吃惊,抬头看向我,我耸耸肩:“好了,都干完了,去食堂吧!”

章庭沉默半晌,又看了看偌大的训练馆:“好像拖得有点马虎A**”

“管他呢。”我把背包背上,“老胡是让我们收拾好器具,拖一下地,是拖一下,又不是拖干净,行了,走吧。”

老胡全名胡炳耀,是咱们佩剑组的教练,也是击剑队的领队,大人物,拥有过一段带领咱击剑队在国际大赛上实现从无到有的辉煌岁月,年轻时代也是我的偶像,不过现在嘛**据说以前训练基地都是有专人负责打扫卫生的,自他走马上任后就要求我们自己做卫生。我那时提议说,理解国家队有困难,不如咱们全队凑钱买个扫地机器人吧,赞成的举手,遭到了老胡的横眉冷瞪,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大人物不是个善茬儿。果然这之后就三天两头换着方儿折腾我们,将击剑队*于gu掌之中,训练强度那叫一个鬼畜,恨不得我们个个叼着金牌“汪汪汪”地跑回他脚边,以弥补他多年前的遗憾。

“教练也是为我们好。”章庭说,“打扫训练馆能让劳累了一天的心灵得到平静。”

他说的是老胡的原话,我不屑一顾:“得了吧,每次打扫完我的心灵躁动得更厉害了,怎么可能平静?”

“**对你来说,是_gan觉不到这种必要x吧。”章庭在我身后说。

我不解,回头:“为什么我_gan觉不到?”

章庭没接话,下楼的时候忽然问:“你觉得我能参加明年的奥运会吗?”

“被选入国家队的人都有可能吧。”我说。

“可是佩剑组已经有你和凌霄了。”

章庭冷不丁一说,我才觉察自己刚才那句话回得太不走心了。来紫山基地集训一个多月了,大家每天一起训练一起吃r,没人提过这个问题,我也从来没往shen处想过,可是入选国家队的人并不少,但击剑队的奥运会名额却有限,最终会拿到入场券的**尽管我不想这么想,但我也觉得会是我和凌霄。

“不是还有团体赛吗?我们还有团体赛的名额。”我说。

章庭露出一个苦笑:“团体赛也只有四个名额。”

四个里面还有一个是替补。我望着章庭越过我走下楼的背影,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我老是幻想自己站在奥运冠军的领奖台上,右边站着凌霄,或者能和老七、高大胖他们一起对阵俄罗斯、匈牙利这些强队,可是说不准那时我在比赛场上还能不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呢。竞技比赛就是这么残酷。

我摇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目前还是吃饭要紧。

到食堂的时候老七和高大胖已经在那儿抹zhui准备离席了,见我进来就冲我招手,我走过去放下背包就奔向了打餐窗口。

“媛姐!狮子头给我留了吗?”

媛姐块头大,掌勺的时候十分威严,嫌弃地瞥我一眼,将里面那只盘推出来,菜盘里清汤寡水的,只剩下最后两颗金灿灿的牛r狮子头:“回回都来这tao,下次自个儿早点儿来,国家队不搞特殊待遇。”

“谢谢媛姐!我也没办法A,入选了国家扫地队!”

我端盘子坐下,端详最后这两颗狮子头,果然是被挑剩下的,长得都歪瓜裂枣的,用筷子夹起一个,立刻就_gan觉到了分量上的不足。

老七见我把r丸子放汤勺上掂量,喷我:“国家队招了你都得破产!”

我叼走了这颗缺斤少两的丸子,_fu气地想,我大击剑队的人眼力真不是盖的,连狮子头都不会给我留个胖点儿的。

喝汤的时候我瞥见凌霄就坐在我们隔壁的隔壁,这家伙习惯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美男靠窗自然都是美色如画的,尤其是凌霄这样的冰山美男,往随便哪扇窗子前一坐,我都好像能看见“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景致,我就经常就着这番景色吃饭,_gan觉实在是秀色可餐。可惜这位少侠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你要敢惹他,保管他反手就撩你一剑。

我见凌霄专心致志低着头,以为他在想心事,仔细瞧居然是在挑鱼刺!凌少侠看起来不怎么会吃鱼,夹一块鱼r到碗里要挑半天的刺,难怪我训练馆都扫完了,凌霄还在这儿辛苦地挑鱼刺呢。不会吃鱼你就吃点儿别的呗,譬如我大狮子头A,干吗非和鱼死磕?我见凌霄花了半晌工夫终于搞定一块鱼r,小心翼翼送zhui里,那模样,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满足A?

“傻笑什么呢?”老七问我。

那边凌霄警觉地一抬眼,我赶紧埋首大战狮子头。

没多久,凌霄终于站起来打算走人了,可桌上好好一盘鱼竟然只吃了一面,我忍不住咕哝:“太*费了吧**”

高大胖“切”了一声:“人一顿就吃这么多,亏你成天关注他,他哪回不是剩一半搁那儿A。”

真的假的?我回头看那条被j心剔了一半的鱼,这也太挑食了,吃这么少他是怎么长得比我还高的?

老七T侃我:“想吃吗?你不是每次都说吃不饱,缺油水吗?”

笑话,人家不要的我凭什么吃A,我也没有好吃到这种地步好吗?

但话说回来,吃东西只吃一半实在让人不能忍,我这人从小就不剩饭,良好的美德一直保持至今。我琢磨着哪天要能跟他说上话了,一定要善意地提醒他,国家培养我们不容易,媛姐这么胖,在厨_F_里挥汗如雨地做一盘鱼更不容易,节约是美德,你要真吃不完还可以找个人陪你一起吃嘛~

高大胖撇zhui:“吃不完也不拿去倒掉,还等人家给他收拾,学个西洋剑真拿自己当贵族了A?”

我纠正他:“佩剑是骑士剑,和贵族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跟凌霄有仇A,干吗每次都这么酸人家?”

“我是看不惯他老是和你不对付。”

我靠这不造我国家队的谣吗?“他哪里和我不对付了?”

“那他怎么不跟你He照A?”

次嗷!我仿佛肋下中了一剑,一筷子戳烂了狮子头:“He照会有的!”

回到宿舍我习惯x地点开微博,评论又爆了,一半的评论在问我今天怎么没发照片,一半在问我为什么从没看见你PO和凌霄的照片A?

你们急什么A,PO主我正在努力好吗?!

评论数还一直在Zhang,想起那张遥遥无期的He照,我就焦头烂额。

“喂,你们谁会PS?”我问。

“PS?我会A!”正在上网的高大胖xing_fen地回过头来。

我赶紧巴结他:“大胖,能帮我PS一张He照吗?改天请你吃饭!”

阳台上的老七一口漱口水喷出来:“乔麦你不至于吧!”

高大胖摩拳擦掌跃跃yu试:“找我就对了嘛,何必真去磕凌霄那个冰山,别说你俩的He照,就是床照我也能给你P出来!”

于是我俩便凑一块儿挑起照片来,我的照片多到发指,并不愁,愁的是凌霄的照片。好在老胡酷爱摄影,我们训练的时候他有时会兴致大发,拍几张我们受_N_的场面,然后趁大伙儿在击剑队的朋友圈里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把那些个煞风景的_N_照发朋友圈里,看着我们全体冷场,胡领队*暗的nei心一定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我和高大胖千挑万选选中了一张,照片拍的是一次鬼畜的步伐训练后大家散了架似的坐地上喝水的场景,凌霄正好位于镜头焦点,比较清晰,反正这丫随手一拍就是360度无死角,我就要高大胖把我的休息照也P他旁边。

两个人能坐一块儿休息,也证明关系不错吧。

选好了凌霄的,接下来该选我的了。

高大胖:“就这张吧,也在喝水~”

我:“这张不行,显我脸大**”

“那这张呢?这张角度好,P起来比较自然!”

“这张算了,一比显我tui短**”

老七受不了:“乔麦你行行好吧,别整这些歪门邪道,要是被凌霄发现了,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而且你居然要大胖给你PS,我上次要他帮我把脸P得白一点,出来我的脸都自带圣光!P得我_M都不认识!要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找人家He照,他下周不是要和你换班吗,你还有机会嘛!”

我面对着自己或吐着*头累得像条狗,或气息奄奄惨得像条咸鱼的照片,实在没有勇气把这样的自己P在凌霄旁边。老七说得也有理,下次凌霄反正要代我的班,够不要脸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和他tao上近乎的。只是这次不能再被他摆一道了,我得寻思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借口**

每周三都是我和老七搭档做清洁,下礼拜三凌霄代我的班,那到时候我可以装作有事先离开,然后再装作办完事火速赶回来,这时候可以让老七配He我演一出戏,比如崴了脚呀,nv朋友有急事找呀,然后凌霄还能怎么选?不就只有我了吗?计划通!

唉,说到底都怪凌霄太磨人了,我这么正直的好青年都被活生生B成了一个心机boy!

“什么心机boy,你那是心机钙!”老七说。

可是微博评论还在不停地增加,这可怎么得了?

老七走过来一把按下笔记本:“趁这个机会戒戒微博吧。”

我两眼痛快地一黑,老七就是有魄力,这下我的世界完全清净了。

躺_On the bed_百无聊赖,我又想起章庭说的话,睡不着又不想刷微博,去贴吧转转总没问题吧。

贴吧是一个名叫“击剑爱好者”的贴吧,我当初学佩剑的时候也在这里混迹过,发过不少帖子,学到过不少东西,现在也偶尔来这边指导指导菜鸟,鼓励鼓励新人。

首页有个帖子求问为啥剑尖总刺不准位置,一楼和二楼便问LZ学的是花剑还是重剑,却没想到这个楼主是学佩剑的。看不少回复的意思,都在说佩剑把各种劈练好就行了,直刺用得少,不是主要得分手段。

这让我不禁想起自己刚学佩剑那会儿,佩剑得分的确多靠劈砍,因为配He步伐后攻击范围更大,得分也更容易,所以我那会儿也不把练直刺当一回事,后来和越来越多的高手过招,差距就显现出来了,尤其对阵比自己个儿高又手长tui长的选手,好多时候我被B到底线,千钧一发之际瞅见一个白驹过隙的空当,可距离不够劈,这时候想起还可以刺他一刺,孤注一掷下蹲抢攻直刺,可手上的剑尖飘来飘去跟逗我似的,就是刺不中位置,发不上力,被对方轻松向后躲过。

高手间的对决往往细节决定成败,你劈我砍谁也不比谁高一筹,可能最后就轮到那不起眼的一刺决定关键一分的归属。别忘了有不少高手都是先练花剑后转学佩剑的,论到直刺,起点就比学佩剑的人高一筹。我一番回想,打算给这个姑娘回个帖。

真情实_gan地回了一大段,刷新后才发现同时有另一个人也回复了,相比我的长篇大论,对方的回答就一句话:多练双飞试试。

这个和我同时回复的ID叫“无风”,我很眼熟,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和我同期注册贴吧的,虽然露面少,而且不像我,常会去八卦帖回帖看戏,但是这个ID几乎只出现在技术讨论帖里,回复nei容往往都一句到位,废话很少。

我挨个儿数了数我的回复字数,啧啧,78个字,这些个形容词、副词、介词、末尾再来句tao路的鼓励,此刻对比着无风言简意赅的回复看,怎一个啰唆了得。明明我的意思和他一样,建议多练手腕力量和手指控制,例如刺靶、双飞,换我这儿怎么就这么啰里八唆了?难道真应了老七那话,因为我不够直?

我和无风在贴吧算不上相熟的吧友,也就碰巧看见他和我见解一致时,我会回一声赞,通常我三五次赞,这哥们才回我一个“谢谢”。

这次我忍不住回他:又是无风兄,好巧A!

等了好一会儿没动静,我以为无风下线了,一刷新见他居然回我了。

无风:是挺巧。

我从_On the bed_翻起来,赶紧打字找话题:我以前手上不灵活的时候教练也让我练跳绳,效果真的好!OK,点击发送~

过了一会儿,无风回道:嗯,以前听你说过。

我愣了愣,无风竟然听我以前说过?嘿,邪门了吗?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在贴吧说过。

我:我以前说过吗?哈哈哈哈我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我这话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妥,这之后无风就没再回我了。

我想了半天,觉得多半是那一串“哈哈哈哈”把人给赶跑了,其实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为了国家队的形象,表情包都不怎么用了。关了手机躺_On the bed_,我心想下次一定要把拟声词全部干掉,清白做人。

第二天是周日,队里也会休假一天,老胡虽然鬼畜,也懂得细水长流,弹x地_N_才能_N_得更长久的道理。难得这天我能睡个懒觉,可还没等我睡到自然醒,就听见老七敲着我床沿,好像是管我借东西。

借借借,我抱着枕头翻了个身,除了neiku别的你都随意,只求你不要扰我清梦。

我这头刚又迷糊过去,就听老七嚷嚷起来:“乔麦你可以嘛!搜索栏都一水儿的凌霄,凌霄比赛、凌霄全运会、凌霄青奥会**”

我“噌”地一张眼,睡意全无,脑子里“*”了一声,跳下床一把按下笔记本:“老七你还有没有节*了,趁我睡觉偷看我电脑A?!”

“什么叫偷看?我刚问你借你自个儿答应的A!”

我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回头看他桌子:“你那本子呢?”

“我本子坏了,要查点儿东西,手机不方便才找你借,打开你浏览器顺便看到的,啧啧,你说你这下拉表格,我来看看你搜没搜过凌霄nv友A**”

这大清早的宿舍楼道里清静得可以,我一个劲嘘他:“拜托,你小声一点!”再低头一看,搜索栏的下拉表格里果真都是“凌霄”打头的条目,这搜索引擎谁开发的呀?这不傻B吗?

我心想再也别用这傻B引擎了,忽然发现老七和高大胖都没说话了,两个人正意味shen长地盯着我。

我解释:“我就是想搜他的比赛视频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可从来没搜过凌霄nv友这种东西,讲道理,你们就没在电脑上搜过对手的比赛视频?”

“比赛录像队里都有A,比网上齐多了,”高大胖说,“你想看谁的管老胡要A。”

直男就是天真!“这种东西我能管老胡要吗?”

“麦子,有话好好说。”老七拍拍我肩膀,眼睛往下一溜,zhui角憋着笑道,“先把ku子穿上,注意国家队形象。”

我飞快地tao上长ku,边系yao带边说:“我不能这么直接去找老胡要凌霄的比赛录像看,这种行为很微妙,懂吗?”

高大胖理直气壮:“不懂。”

“不懂就自己体会!”

“体会不出来,为什么微妙A?”

“打个比方吧。”我说,“你考试拿了第二名,你会找老师偷偷要第一名的试卷给你分析吗?”

高大胖摇头:“不会,我会正大光明地找第一名要试卷分析。”

“**”跟这两个直男说话,我心中都是道不尽的坎坷,“算了,和你们说不清楚,总之这事儿得给我保密A。”我转身点鼠标,“哎,大胖,这个搜索记录怎么清除A?”

国家男子击剑队是由一群24K纯电白组成的,唯有高大胖稍微懂一点PS,为此还经常鄙视我们的美图秀秀,所以手机和电脑一有问题我们都习惯找他。高大胖过来帮我摆弄了半天也没把“凌霄”两个字去掉,这时老七居然说:“笨,你搜点儿别的嘛,把他挤下去不就行了。”

高大胖惊奇:“看不出来呀,七哥你这么机智!”然后果断帮我搜起来。

我赫然看清他正帮我搜的关键字:“哎你别搜AV种子这种东西A!”我慌忙拦住高大胖,不想让我纯洁的Lenovo被玷污!

“哎呀不好意思,忘了你不是直男。”

然后丫就在搜索栏里给我搜“GV种子”了**

我都没眼看了,国家队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A!

我这个懒觉看来也睡不成了,打算洗洗去吃个早饭,想了想方才的乌龙,有点不放心,偷偷拉开门往走廊看了一眼。凌霄的宿舍就在我们斜对面,此刻宿舍门紧闭,里面也听不见啥动静。

凌霄这人向来自律,字典里_geng本没有“睡懒觉”三个字,这个点儿他肯定已经去楼下*场跑圈,或者去隔壁游泳馆游泳了。我_gan觉就算击剑队被老胡折磨得全军覆没了,凌霄也能从遍地尸骨中爬起来,nei力爆发,替我们报仇!

不过你说你一个学击剑的,还练长跑、练游泳是图什么A,我们搞佩剑的并不需要这么好的体力好吗?莫非是为了保持身材?嘛,怎么说也是击剑队王子级别的人物A**我搔搔头发打了个哈欠正要关上门,就听见“咔”的一响,凌霄的_F_门居然开了!

这个开门杀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关上门,就这么撞见了走出门来的凌霄,他穿着一件白色圆领长T,单肩挎着他的黑色卡帕背包,脚上一双白色匡威,纵然是个面瘫,这简单清爽的一身再配上那张死俊死俊的脸,看起来也实在是青春B人得不行。看见我他似乎、貌似、仿佛是愣了一下,然后朝我点了下头,就走了。

这个招呼打得很有凌霄的特色,有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在和你打招呼还是在活动神经坏死的下巴,毕竟他也从不会等你回他一声“早安”什么的。我细品了一下他方才那个面瘫脸,也不知是不是我做贼心虚,总觉得今天的面瘫脸似乎同往常有些微妙的差异,zhui角眉梢略有松动,像是半瘫,不再全瘫了,这么一想我不禁有些惶恐,意识到刚刚凌霄那一愣很可能是一种爆棚的演技**

我不安地走到阳台,往下看,凌霄正骑上山地车,他把背包改双肩背,骑着单车的背影消失在树*下。

这世界上还有比冰山美男一身白_yi地骑单车更美好更意气风发的画面吗?

当然有,那便是当你烽火戏诸侯,最终博得冰山美人浅浅一笑时。我现在觉得吧,要是能让凌霄笑,哪怕叫我把高大胖和老七的ku子扒了我都愿意。不过这样的话,凌霄只会觉得我在耍流氓吧。嗯,他要是能觉得我在耍流氓,并用火热的眼神谴责我,_gan觉也是蛮_C_J_的了~

我一边漱口一边回想,刚刚开门那一刹凌霄到底有没有在微妙地嘲笑我?如果他真的笑了那不是太可怕了,说明他什么都听见了A!我靠他今天怎么会在宿舍呢?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A这个人!

“麦子你今天发微博吗?”老七忽然神秘兮兮一笑,“你现在就可以自拍一张发微博上A,发型赞!”

我吐了牙膏泡沫一抬头,镜子里映出我超级赛亚人般的发型。

我不敢置信地撸了撸头发,心说难道我就是这么开门被凌霄撞见的?

所以他zhui角眉梢的松动并不是我的错觉?

**哎哟喂,大哥你想笑就大胆地笑A,我一点不会觉得被冒犯A,你憋回去干吗**

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一点丢了脸的悔恨,悔恨的是都丢脸了,还没把人美男逗笑**

好好一个周日,对于我这种宅男,除了窝在宿舍里上网也没什么别的娱乐了。好些天没上微博了,今天我鼓起勇气登上去,好嘛,居然还在问凌霄,这还有完没完了?凌霄一个字都没和你们说过,我每天卖力自拍、卖力攒段子逗你们开心,结果都比不上凌霄一张“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脸A。

老七评价说:“你也不要不_fu气,物以稀为贵,千百年来都是这个理儿,凌霄的照片可遇不可求,你的照片都被做成表情包了,再说人凌霄那是一笑难求,你天天这么笑,自然就不值钱了嘛。”

道理我都懂,但你能不能说委婉点儿?

高大胖反驳:“麦子你别听七哥胡说,我就爱看你的表情b**你的笑脸,看了让人心情好~”

我装作没听出他的“口误”,勉强笑了笑。

得,反正我也弄不来凌霄的照片,干脆就发了条微博说我得了重_gan冒,医生嘱咐到周三前都不能参加训练,得好好休息,可能这些天都不会上来看望大家了。

卖了个惨,立竿见影,粉丝们立刻回我:麦子保重bodyA,body最重要,我们会等你的,下次上微博记得带凌霄出镜哟!

呵呵,这种粉丝我不稀罕!

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日历上的周三。击剑队的集训其实挺枯燥的,每天重复不断的步伐、动作、对练,被老胡折磨得不行的时候我就看看隔壁剑道的凌霄,他一身白色击剑_fu,步伐沉稳,动作漂亮,眼神专注。尤其是眼神,正式比赛时隔着金属面yinJ看不见眼睛,但平时训练要求没那么严,大概是平日里看惯了凌霄瞧什么都清冷的眼睛,当他手握佩剑,眼神好像被加热起来时,那种反差,就像猫科动物白天和午夜的眼睛,对于我这种心术不直的基佬来说具有着核弹级别的杀伤力。

“乔麦!”举着单反的老胡发现了走神偷懒的我。

“哟西!走起!”我一鼓作气又练起攻击动作来,老胡休想抓到我的把柄!

那边凌霄却忽然将章庭的佩剑打了出去,章庭被这一记突来的防守还击打蒙了,因为这会儿他是攻击方,凌霄练的是防守动作,照理不该还击的,莫名其妙就被凌霄格挡后一剑削在持剑的手臂上。凌霄的防守还击一向令对手头疼,还有人专门发帖研究过,在比赛中也未必有几人躲得过,更何况章庭这会儿还没有防备,难怪剑都neng手了。

我也纳闷,分神看了凌霄一眼,他压下ChuanXi说了声“抱歉”,捡起佩剑递还给章庭,并没有解释那个格挡还击的动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高大胖说起凌霄把章庭的佩剑撩飞的事儿,仿佛又找到了挑凌霄刺儿的地方:“都是在练防守动作呢,他偷袭什么呀,太不尊重队友了。”

我就和他唱反T:“你不懂,这说明凌霄是真强,你看他那个防守还击完全是本能动作,都不受大脑支配的!那一剑削得多漂亮**”

老七挑着香菜:“你是说凌霄的手不受他的大脑支配?乔麦你这明褒暗贬的本事我真是自叹弗如**”

老七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凌霄就从我们身边端着午餐走过去!我们仨立时跟打了霜似地蔫了一半,我见凌霄走到他万年不变的靠窗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下,暗骂老七不会说话,凌霄肯定听见了,保管又把这话算我头上,老七你真是专业坑我二十年!

今天凌少侠终于没点鱼了,进食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比我们还先吃完离开,比较神奇的是明明是速战速决,吃相还那么斯文。我忽然想起高大胖上次说的话,伸长脖子一瞅,诚如高大胖所言,凌霄盘子里饭菜都剩了不少。

这个在我眼中完美无缺的未来奥运亚军总算被我找着了一处缺点——*费!

他既然会*费饭菜,生活中必然也会*费别的东西,譬如出门不关灯A,牙膏没用完就扔A,_have a bath_抹香皂时不关**水A**

我的思维忽然就凝滞了,耳边仿佛响起了花洒的喷水声,想停都停不下来,水气朦胧中依稀有凌霄站在花洒下仰着头的身影,我脸上一阵发烧,赶紧低头吃饭,暗骂自己真是昏头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吃完我又添了一碗,添饭时顺道和媛姐唠嗑了两句,媛姐劝我不要暴饮暴食,少吃点更健康,我下意识地回:“像凌霄那样?”

媛姐说你真该学学人家。

为什么A?学他*费A?我正不_fu,媛姐忽然转头和谁打了声招呼:

“赵老师,今天有点热吧?”

她招呼的对象是个看上去六十来岁的老婆婆,头发花白,j神矍铄,老婆婆一手提着一捆废纸板,一手提着一袋矿泉水瓶,脚步一点都不踉跄,她把纸板和矿泉水瓶放在食堂门口,笑眯眯地和媛姐打过招呼,然后就径直走向**凌霄的座位?

我看着老婆婆把凌霄剩下的饭菜小心装进带来的一只食品袋里,一头雾水,老人家又在食堂四处转了转,但似乎没有斩获,离开前她还特地对媛姐说:“你让那孩子多吃点儿A。”

媛姐耸肩:“我们都和他说不上话。”

待老婆婆离开,我忍不住问媛姐:“那个婆婆是谁A?为什么让凌霄多吃点儿?”

“那是赵老师,好多年前是这儿的炊事班师傅,退休后就住在基地附近了,经常会来这边找一些剩菜剩饭去喂流*猫。”媛姐说。

紫山这边环境好,流*猫多,这个我是知情的,偶尔我还能在路边见到三五只嗑了猫草东倒西歪的醉猫,就挨个儿去撸撸肚子,但我以为这些猫都是靠自己上天入地地抓老鼠过活呢,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是有人接济它们的呀。

“所以那些饭菜都是拿去喂猫的?”

我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无意识又问了句废话,媛姐看我,仿佛我是个智障,然后点点头:“不过也收集不了多少就是了,国家队不提倡*费,大部分人都跟你一样,吃个j光,食堂这边也要到晚上才能有剩菜饭,但赵婆婆眼睛不好,晚上没法出去喂猫,所以凌霄剩饭的事你不要跟人说,不然你们领队肯定得找他谈话。”

媛姐难得严肃地提醒我,我想起凌霄低着头一丝不苟地挑鱼刺的样子,心脏好像被一剑刺中了。

我_gan觉这事儿对我来说是个契机,让我有了个接近凌霄的话头,而发现凌霄这个秘密,又让我心中充盈着一gu奇妙的满足_gan,好像这样就又和他离得近了些。晚上我躺_On the bed_,脑海中挥之不去凌霄理着鱼刺匀出饭菜的样子,这种冷得无懈可击的冰山男一旦暴露出丁点温柔,那真是要命。我本以为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照理该是我抓着了他的命门,可眼下这种心悸的_gan觉,倒像是我被人扼住了要害。我现在一想到凌霄这个名字,心就好像绑上了云朵棉花那么轻。

翌日周三,这一整天我都在蓄力,下午的训练结束,回更_yi室时我边换_yi_fu边忐忑不安地盯着更_yi室大门,眼见队友们一个个说说笑笑地进来了,唯独不见凌霄,听老七说老胡喊了凌霄在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东想西想,总觉得这家伙不会要放我鸽子吧。唉,如果我是只猫或者是个老太太的话他肯定就不会了**

我磨磨蹭蹭换着_yi_fu,_gan觉自己等了有大半个世纪,等的人终于姗姗来迟。凌霄跟在章庭他们后面回了更_yi室,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上周的承诺,因为这一整天他也没找我说这个事,现在进更_yi室了也没往我这边看一眼。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去提醒一下他。

凌霄的_yi柜斜对着我的_yi柜,我柜子里有一面镜子,能看见他这会儿走到_yi柜前,拉开柜门准备换_yi_fu。我shenxi一口气,走到他身后,清了清嗓子,正yu开口,哪晓得**

“知道了,今天代你班,我没忘。”

我都没吭声呢凌霄就打断了我,那把清冷的嗓音在有说有笑的更_yi室里如一gu清流(贬义的!),把我激了个哆嗦。说这话时他头也没回,neng_yi_fu的动作也没停,光*的后背只露了片刻,黑色的T裇就tao了上去,我哑了吧唧杵在他身后,目视rou_ruan的黑色_yi料yinJ住他的肩膀,双肩后那对形状漂亮的胛骨微微隆起,摩挲着_yi料,除此之外,只有尴尬。

穿好_yi_fu后凌霄侧了侧头:“还有事吗?”

有A,你平常中午剩饭都是为了等赵婆婆吧,还有你是不是喜欢猫A,我今天都知道了~

我张开zhui,顿了顿,说:“没了。”

**真是活久见,长这么大,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个怂B!

凌霄关上柜子,手在柜门上按了一下,我听见“咔嚓”的落锁声,然后他转过身来,蓦地像是愣了一下,这次是真愣,估计他也没料到我还站在他身后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他可能以为既然都“没了”,我就该灰溜溜地走了。

突然看见他转过来的脸我其实也怔了半晌,瞬间领悟了为什么微博上那么多人不依不饶地想多看看他。只看一眼怎么可能满足呢?凌霄的额发被汗水打*了,影影绰绰yinJ着那双清冷的眼睛,被这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令我有种擦枪走火的紧张_gan,我急中生智:“那啥,你可不要偷懒A,扫干净点儿,不然老胡找的可是我。”

难得这次我把凌霄堵得哑口无言。带着胜利的yu_yue,我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冲他笑了笑,就去冲澡了。

我和老七都He计好了,老七会帮我拖延时间,我去闲晃个二十来分钟再回来,就说事情办完了,然后一切就如计划中那样,老七会说她nv朋友有急事找他,我就能光明正大地代替老七的位置,和凌霄一起打扫训练馆了。

打扫的过程中也不用担心冷场,我可以和他聊聊赵婆婆的事,或者聊聊流*动物的事,等话谈得投机的时候,就一鼓作气争取把He照给拍了,然后我就可以重返微博了。

换了别人,要tao个近乎啥的对我来说都不是个事儿,可是要攻下凌霄这个闷罐子,谈何容易。我背上肩负的可是国家队的形象,击剑队队nei不和,传出去怎么也不好听吧。

我冲完澡,坐楼道里玩了一会儿《FIE Sword Play》,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摩拳擦掌地返回了训练馆。

推开大门,却见偌大的馆nei空无一人,清静如棺。

“人呢?”我摸不着头脑,听着自己丈二和尚的声音在训练馆里回*。

“这儿呢。”

我闻声转头,赫然看见坐在门边玩《FIESP》的老七。

什么情况?我左看右看,问他:“凌霄提水去了吗?”

老七坐在地上,扬了扬下巴:“有眼睛不知道自己看A,早就打扫完了。”

我这才放眼看去,馆nei的器械堆放整齐,地板光滑锃亮。_M的这效率也太不科学了吧,说好的为我拖延时间呢?

“别玩了。”我看着沉迷于游戏的老七,在他旁边坐下叹气,“老七我对你太失望了。”

老七这才舍得放下手机,也是颇为无奈:“我也没办法,你七哥我已经想尽办法帮你拖延时间了,但是搁凌霄这儿都没用。我这边再怎么慢条斯理,可凌霄的速度飞快A,你没见他做事那个样子,不说话也不休息,为了让他停下来歇歇,你七哥我还斥资去楼下买了瓶水。”

“那他喝水了吗,歇了没?”我问。

老七指了指身边那罐没开的红牛:“你说呢。唉,你想A,我在这边搞东搞西,人家一个人又是搬器械又是拖地,大半个训练馆都是他打扫完的,我也不好意思A,所以咯,最后我只好和他同心协力,不知不觉这训练馆就打扫完了,实在是猝不及防A**”

好了,这下到手的He照又飞了,我席地而坐,靠着墙壁,心说凌霄这x格真的够呛,简直是密不透风,不给人一点机会A。

“麦子,你这样不行的。”老七也很_gan慨,“凌霄这种x格必须得直球,很直很直的球才能攻破。”

“怎么个直法?难道我还要直接去跟他说,嘿,哥们我想和你拍个照?他会理我才怪好吗。”我瞧着训练馆的横幅,越讲越心酸。

老七掰开那罐红牛,喝了两口又T侃起来:“你可以跪下来求他嘛,我看凌霄这人心地还是不错的,你看,上次见你有事不就大方和你换了吗?或许他看你这小可怜样,就让你跪着和他拍了呢~”

“我是那种随便给人下跪的人吗?”

“你不是吗?上次看亚基列夫的比赛你不是在那儿喊想给他下跪吗?”

“我那只是激动随口说说。”

“真见到亚基列夫大神你会给他下跪吗?”

“**”

我靠!我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老七已经笑得不行了,拍着我的肩膀:“麦子,整个击剑队要论逗比,我只_fu你!”

我拍开他的手:“除非将来求婚,否则我是不会给任何人下跪的。”

老七摸着下巴:“哦那好A,我就等着你给凌霄下跪求婚的一天~”

回到宿舍,我心情凝重地打开微博,说好了今天回归的,不能食言A。我飞快地发了一张训练基地蓝天白云的照片,打了几个字上去:

——_gan冒好了,看训练基地的天都更蓝了。

然后扔下手机躺_On the bed_挺尸了。

我还不信了,就一张He照,我还搞不定你了?我不但要拿到和你的He照,我还要你露出八颗牙阳光灿烂地和我拍这He照!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老七、高大胖下楼时看见前面的凌霄,他穿着一件白色镶黑条纹的运动夹克,脖子上挂着个耳机,老七这个*的,照身后猛推我一把,还哑着嗓子怂恿我:“直球!”

再怂也不能在兄弟面前掉价A,我一个趔趄站住,冲前方的背影昂首挺Xiong喊道:“凌霄!”

我喊“凌”的时候他耳朵还空着呢,“霄”字还没出来他就把耳机挂上了!

你说这叫不叫成心的?!我都快给跪了,高大胖安慰我:“这人走路都是想心事的,估计就把咱们当背景板,你也别费心和他搭讪了。”

“他怎么能把我当背景板呢?!”

一不小心那个“我”字被我强T过了头,这下老七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A?He着把我们当背景板就正常,把你当背景板就不对?”

“哎老七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等等A,听我解释嘛!”

最后我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我觉得自己潜意识里一定就有这种_gengshend固的瞧不起队友的心态,这真的非常糟糕。这天中午我没午睡,一个人在*场跑圈反省着。

跑到一半,冷不丁瞥见跑道边一抹人影,太阳火辣辣的,那身影就如松柏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看着真像凌霄。我长这么大,见过的人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无论坐姿站姿,都能像树那么好看。可等我跑了一段再回头时,那边已经没影儿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是看错了还是我幻视了?我拿毛巾擦着脖子,心说算了,不管了,我就当是你了,偷偷关注着同是天才的我,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闷*?

这阿Qj神发挥得恰到好处,我越想越好笑,你还别说,咱们一个闷*,一个自恋,以后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针尖压麦芒》小说在线阅读_第1章_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小说只为作者byDr.Solo_的作品进行宣传。

搜索

针尖压麦芒第1章_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点击阅读】模式下,点击屏幕底部会自动切换进度条!
  • 点击阅读
  • 滑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