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周默又重复了一遍，拿起最后的一个空壳泡芙挤上抹茶奶油，挤完就塞到梁琦手里，就差直接堵嘴了。
“不让问就不让问嘛。”梁琦撇嘴，拉下口罩大吃一口，“感觉可以再甜一点，吃着有点苦。”
“这是新款，老款不会下架。”周默摘下手套和围裙准备出门，还从抽屉里捉了几个小零食塞兜里。
“那就好！”梁琦啃着泡芙，还不忘插一嘴，“欸，周哥你去哪？”
周默围围巾的动作一顿：“拿东西。”语罢就推门出去，空留梁琦一人。
这个时间段面包店正巧不忙，零散的几位顾客梁琦独自一人也能应付，她只是奇怪她周哥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点出门，外面天都黑了。
周默撑起那把纯黑的折叠伞，一步一个脚印，在雪面行走。他记得那人的书店叫“默香”，离安稳周末并不远，在一家清吧对面。
……
停在那个街口，周默抬头看向高处的名字，是“墨香”，而不是“默香”。可里面的成列跟过去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字体都是一致的。就连风铃声都无二——在周默静默着思考的时候有带着孩子的家长进去，屋里的暖气结结实实地砸了周默一脸。
像是注意到屋外的人，一位梳着低马尾的小姑娘倒了一杯热水，刚忙跑出来。她拉开门，清脆的风铃声再一次响起：“你是有什么困难吗？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吧。”可等她问完就愣住了，他并不像是流浪者，浑身都穿得很厚实，发丝也很精致，甚至指甲都是干干净净的。
“欸？是周哥啊？”卧在秋千上的向安注意到门口的情况，猛地窜起来，冲过去，一把拉住周默的手腕就把他往里拽，完全没留意到周默微皱着的眉头，以及停留在手腕处的目光。
那位端着热水的小姑娘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店长向来是这个性子，闹腾腾的，她都已经习惯了，就是可惜了这杯热水。
“来来来，你坐会儿，我去给你找书！”向安抱出自己柜台里的爆米花和牛轧糖，还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热水袋塞给周默，“哥你先暖着，一会儿就好！”
周默刚想开口，人就已经走远了，怀里是还带着他体温的热水袋，上面有个小狗的图案，跟他很像。不出意外地，他没有碰向安拿来的任何吃的，热水袋也被放在了沙发的一旁。倒是先前那个小姑娘过来，很自然地打开爆米花桶捡了一颗吃：“你是向安的朋友吗？他看起来很喜欢你的样子。”虽然她哥好像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热情，哪怕只是一个路过进来讨水喝的行人。
“不算是。”室内温度高，周默的面颊被熏得发红，他解下围巾放在自己腿上。期间头发因为静电乱飞，噼里啪啦地响。他摘下皮筋，重新把凌乱的头发绑起来。
正巧，向安抱着书回来，看到他扎头发的这个画面。
修长的指节像是梳子一样从发丝间穿过，纯黑色的皮筋被他咬在齿间。低垂着眼眸，睫羽轻颤着，鼻尖和脸颊都是红的，向安猜测可能是来的路上冻到了。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还……很白。特别是用五指撑开皮筋的时候，皮筋勒在他的指节处，把皮肉压进去，松开的时候会留下肋痕。一圈，两圈。这是一根新皮筋，紧到只需要两圈就可以束住他全部的头发。
“向安你回来啦！”小姑娘冲他招手，这才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噢噢，我拿书回来了。”向安把书放在桌上，厚厚的三五本叠在一起，外围还有塑封，“周哥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家出版社。”
女生歪着头看书面：这是一套向安找了很久的书，前两天刚带着回来。原来是给这位先生带的啊。
“谢谢。”周默颔首，拿出手机就去扫贴着桌上的码，却被向安先一步拦截了。
“周哥，周哥，要不你加我微信吧！”向安很是真诚地看着他，“正好你要什么书可以直接给我发消息。”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出于什么其他原因要的联系方式，向安又连忙补上一嘴：“哦，对了！你上次送来的小母猫生了一窝，你要不要带一只回去，有一只很漂亮的狸花宝宝，毛色特别美，跟妈妈一模一样。”
周默脑内闪过那只猫的样子。很多毛毛都打结了，缠绕在一起，脏兮兮的。那天的天已经黑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家伙更细致的样子。可是他知道如果再带一只猫回去的话，家里的祖宗不一定能接受。可是……他好像说不出拒绝面前这个眼睛里闪着星星的小狗。实在不行可以送去给姐姐家，小侄女好像就很喜欢猫。所以他退出付款页面，点开了另一个扫码的页面。“嘀——”扫码成功，他单手打字，备注上自己的姓名：周默。
“你们不是不熟吗？”那小姑娘感到奇怪，疑问脱口而出。
“谁说的？”
“确实不熟。”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反问方充满不解，陈述者语气淡然。
“哎呀~向泉泉你先去忙你的啦！”向安通过了好友申请，扭头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去招待新来的客人，扭头就跟周默辩解，“我妹她年纪小，你别管她。”
“你也不大。”周默扫视他。
“谁，谁说的？”向安下意识辩解，“我都二十五了！都已经成年好多年了！”
周默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把围巾围上，抱上书离开。向安手机里则是多了一笔转账，一笔远比书本身要多的钱。他下意识想叫住周默，但想到自己还在书店似乎不应该这么大声，只好闷闷不乐地在那个聊天框里疯狂打字骚扰他。
把冷得发麻的手塞进热水袋里才发现里面被塞了东西，他握住之后拿出来才看到庐山真面目。是独立包装的曲奇饼干和太妃糖。包装都是磨砂的，上面甚至没有标注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合理揣测：这是周默自己做的！
被揣测的人已经走远了，口袋里空空的，一个小零食都没有剩下，怀里却抱着一踏厚厚的书，手被冻红了。
嘻嘻，半夜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