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有什么！

小师弟院外的禁制是他自己搞出来的，那点儿水平于我而言实在不够看，用脚尖踢开两块不起眼的镇石我跃上墙头悄无声息进了院子。

月亮在夜幕尽头低垂，一片黑云飘过遮住其一般光华，顿时天地间就暗下来，我趁着这间隙沿着屋子墙根溜到门口，正要推门忽闻房里传出奇怪声响。

像是有人在重重喘息，夹杂着不明显的呻吟。

我不知他在做什么，径直推了门。

屋里两个人，准确来说一人一妖双双抬头看来，眼睛红得滴血，烛火本来在桌上燃着，风从大开的门溜进来一吹，霎时间灭了。

“你……你们……”我震惊，指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手指微不可查轻颤。

狗妖本来畏畏缩缩蜷在床角，现在眼睛一亮，仿若见到肉骨头一样支棱起来，朝我猛扑上来。

我本是想躲，结果看见这家伙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心思一动便在原地站定叫他扑了个正着。

狗妖四肢并用缠在我身上，真像只狗一般在颈侧乱嗅。

趁机捏了捏他耳朵，如想象中一般软。

“齐玉翡……”小师弟眼神迷离，跌跌撞撞下床，“你放开……放开小黑！”

我冷笑一声：“你且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今日若不是我来了你待拿他怎样？好意思叫我放开，真是不知羞耻。”

那方小师弟听完我的话一张娃娃脸通红，咬牙切齿道：“你别信口雌黄，我不是那种人！不信你问小黑。”

“哪种人？”我将怀里狗妖搂紧，往后再退，“狗妖初生人形又懂得什么？你就是欺负他了他也不知。”

小师弟见与我讲不通便直接伸手来夺人，狗妖瞥他一眼果断将我抱得更紧，在怀中蹭来蹭去，似乎是像将自己藏进我衣裳里。

我见这妖精漏在外面的尾巴摇得正欢，恐怕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奋得不得了。

“我给你个机会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狗耳朵蹭得脖子痒，微微偏过头，用剑柄抵住小师弟胸膛不让人再往前一步。

他喘着粗气停下脚步，身子却还在轻颤。

李丹阳站在原地，泛红的眼睛犹豫看了一眼在我怀里撒欢的狗妖，那水汽迷蒙中里闪过一丝悲催的心碎。

而后垂头丧气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茶壶往肚子里灌茶水，灌完一抹嘴才道：“今日我将小黑从崖底带上来，本想着拽他来院里吃顿晚饭，可不知怎得闻见一股香味，接着就觉得身子发软……那儿……起了反应，再一看小黑，也是这样，然后……然后你就来了。”

听着他支支吾吾讲述，我看了眼桌上凉透的饭菜若有所思，李丹阳恨恨瞪我一眼：“你觉着饭菜有问题？”

我斜着睨他一眼：“所以，有吗？”

少年腾地站起身来：“当然没有！我李丹阳从不做这等龌龊事！”

一张圆圆脸气得更红了，像个番茄。

我自然知晓他是个什么性子，说这话只是逗一逗他，此刻见人真急了，便也收起逗弄心思，哼一声提着后领将狗妖从怀里拎出来。

无视他湿漉漉的眼睛，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进嘴里才发现是凉的，顿时皱起眉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装大尾巴狼，齐玉翡你说句话啊！”

李丹阳火急火燎扶住腿发软的狗妖，见我不说话便朝我吵吵。

“吵死了，狗妖就是发情了而已，你着什么急！丢人玩意儿，好歹也是个练气五层了，居然还能被催情素蛊惑……”我白他一眼，撂下茶杯，重新拿剑起身，“我走了，你自己搞定。”

懒得管这死孩子的事，一天到晚像个炮仗炸来炸去。

分明在别人那里乖乖巧巧可可爱爱，也不知怎么就跟我较上劲，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和蔼可亲他说我脑子里没装好东西，深沉冷静他说我装大尾巴狼，有时还真好奇自己在他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你要去哪儿？齐玉翡你别走，诶诶诶！你别走！”

无视身后传来的喊声，我伸手推开门就要离开。

身后诡异安静几秒，半晌听见少年声音微哑，尾音带着哭腔，小声说道：“师…师兄，你别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脚踩着玄剑身形一顿，最终还是叹口气无奈地转回身。蠢小孩儿，温香软玉在手，这般没出息，怂得跟王八一样。

这一看，李丹阳站在屋里半掺着狗妖，月光透过窗栏落在他身上，衣襟被扯得乱成一团露出大半片雪白胸膛来，娃娃脸是白里透红，红中掺着白颜色好不丰富，眼睛也红了，要落不落一滴眼泪挂在下睫上。

看着谓实可怜，罢了，终究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儿，跟他计较什么，于是走回去把软得跟水一样的狗妖从小师弟身上扯下来，转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宁神静心的丹药。

接着看了看同样呼吸紊乱的小师弟，也给他喂了一颗。

“平心静气，李丹阳，自己调息去。”

少年嚼嚼嘴里的丹丸，似是恢复了一些气力和理智，有些心虚地弱弱问一句：“那小黑……”

我把视线从狗妖身上移开重新转向小师弟：“你精气神蛮好的啊。”

在我注视下李丹阳扭捏又不忿地瞟向别处，手指无意识在衣襟上绞了绞，最后默默回到蒲团上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起来。

乐子人来喽！

小师弟口头禅：齐玉翡你这个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