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林簇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大一后的暑假,他借住在琴琴姐家,白天跟琴琴姐一起在咖啡店打工,晚上去广场摆摊。
这晚,琴琴姐被前同事约出去吃饭,他便一个人出摊了。
枫南路是一条人流量很可观的商业街,坐落着三公里内最大的商场,商场南面两百米处有个地铁口,对面是个小广场,每晚七点开始,就陆陆续续长出一些小摊子。
林簇也没料到自己财运这么衰,花没卖出去几束,还遇见了城管突击检查。两个穿蓝色制服的男人凶巴巴的,厉声问他是否有备案。
刚接触社会的林簇单纯得像张白纸,夺路而逃、委蛇扯皮、卖惨求情一概不会,只会老老实实嚅嗫着说“没有”。
于是,他就成为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每天吃荤群依三九嗣九嗣六.三依
可他哪里交得起五百块的罚款,光是听说这个小推车里的花要被没收,就让他塌了半边天——这些花是琴琴姐出钱买的。
气氛陷入尴尬,林簇眼眶都急红了,倏然,耳边插进一道男声。
“花我全要了。”
林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见一个样貌极出众的男人,眉骨英挺,眼窝深邃,眼形偏狭长,好看得像课本上的雕塑像。
“罚款我替他出。”男人对城管说,“花你们稀罕就拿走吧。”
否极泰来,林簇脑袋懵懵的。
男人打开钱包,抽了五张给城管,把剩下的全给了林簇。
“好像不用这么多。”林簇愣愣看着手里的这叠红色钞票。
男人没多说什么,招呼上身后随行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取钱时不小心带落的小卡片。
林簇弯腰拾起卡片,“裴方峙”三个字赫然入目。
还没等他直起腰,一阵强烈的腹痛袭来,腹内似乎被装进了一台绞肉机,他忍不住闷哼出声,看向男人离去的方向,弱声唤:“裴方峙……”
男人没有转身,眼前陷入黑暗,瞬息之间,林簇觉得自己似乎全身都腻上了一层薄汗,难受得厉害。
守在床边不敢睡的Alpha看着那张突然变得皱巴巴的脸,霎时紧张起来,探近了些,柔声问:“宝宝,怎么了?”
林簇蹙眉呢喃:“痛……”
他躺在被子里,平日里漂亮的脸蛋此刻爬满了痛苦,额前的汗珠滑落至额角,最终隐没进头发里。
果然,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没事。
裴方峙拧开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坐到床头,用纸巾拭去他额上密密冒出的细汗,“先起来,我喂你吃点药,喝些蜂蜜水,好不好?”
林簇睁开眼,面带疑色地看了他两秒钟,缓缓点头。
这个梦跨度好大呀,林簇昏昏沉沉地想,刚还在广场呢,突然就到卧室了。
裴方峙揽着林簇的肩,抱起林簇让他倚在自己胸前,特地避开了腹部。
接着,取过床头的热水袋轻轻捂在林簇的小腹,合上被子,拿过保温杯,看林簇一边痛得小声哼哼,一边无比乖顺地小口小口喝着温热的蜂蜜水。
等林簇不再轻哼细吟,裴方峙喂他吃过药,放下杯子,双手探进被子,和他一起捂着那个暖洋洋的热水袋。
相偎无言,房间里只剩交错的呼吸声,落地灯开着,光从侧面洒过来,照得林簇的半个脑袋渡上毛茸茸的光边,裴方峙间或用下巴蹭蹭他的软发,像在安抚一只小病猫。
“裴方峙。”
“嗯?”
“你真好。”Omega扭过脖子,用一双病恹恹却含着笑的眼去找身后Alpha的眼睛,“果然,梦里什么都有呢。”
只是这样就叫好么?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裴方峙亲亲他汗湿的鬓角,“醒来也会有的,宝宝。”
林簇眼里的笑扩散到脸颊上。
“好受些了么?”裴方峙抚抚他的手背,问他。
“嗯,不痛了。”
这句话说完不久,身后的体温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软枕,林簇看见裴方峙拿过另一侧床头的医用护理垫,展开,掀开被子,垫在他的臀下。
还没来得及问裴方峙在干什么,裴方峙的手已经伸向了林簇的睡裤裤头。
林簇按住那只手,“怎么到了梦里,你还是总想着做爱?”他抬眼看向裴方峙,面色有些为难,“不可以的……”
医生说不能做这个呢,再说下面还有余血,也不干净。
“我给你用嘴吧。”林簇大胆提议,坐直身体。
“不用。”裴方峙不假思索地拒绝。
“我可以的。”林簇目光里带上哀恳,“再给我一次试错的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不会……”
“林簇,我没有嫌过你技术差。”裴方峙听见自己脑内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坍塌,他们之间,好像一直存在着误会,某些明明可以避免的、很没必要的误会。
“骗人!你不要以为在梦里,我就不记得。”林簇目含怨念地瞪视他,“那晚以后,你好久都没碰我,而且,也不允许我给你口了。”
“不是不允许,是不想你勉强。”裴方峙握住他的手腕,“我以为你不喜欢。”
林簇眉头微微蹙起,将信将疑地瞅了他好几眼,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
“没骗你。”裴方峙轻叹一声,捧起他的双颊,“今晚不做这些,我看看下面,有流血的话我打水过来给你擦擦。”
林簇却好像不太领情,摇摇脑袋,“不要,很脏……”
那就是有血了,得换内裤和护垫才行。
“不脏,宝宝。”裴方峙吻吻他的脑门,哄小孩一般,“擦擦更卫生,也更舒服。”
裴方峙没给林簇第二次拒绝的机会,很快就去浴室打来了热水,准备好了热毛巾。
林簇还是不太愿意给裴方峙看,拦了一下裴方峙的手,没拦住,便顺着裴方峙的意愿脱掉了睡裤。
内裤褪到腿根,裴方峙看见护垫上褐色的血迹,手上动作顿了顿。
林簇敏锐地捕捉到那细微的动作,“说了脏,你非要……”
话到一半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啄吻打断,林簇被亲得有些害羞,老实闭嘴。
“不脏。”
裴方峙把内裤全脱下来,捞出盆中的毛巾,拧到半干,探向林簇的女屄。
私处覆上熟悉又陌生的温热感,Alpha轻柔地在外阴擦拭,偶尔扒开两片屄肉检视内阴,林簇心脏突突直跳,脸跟烧着了似的,绯色从面颊蔓延到脖子根。
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林簇不敢抬头直视裴方峙的神情,但又忍不住趁裴方峙中途搓毛巾的间隙偷看。
裴方峙留意到那双悄咪咪打量人的眼珠,暗骂自己眼盲心瞎——两年前在医院时他就见过林簇的这副神情,时至今日,他竟然才看懂,这是明晃晃的害羞,和想藏却藏不住的喜欢。
找来干净的内裤,垫上新拆的护垫,重新穿好内裤和睡裤,裴方峙揽着那薄薄的肩胛,把人拥进怀里,哑声问:“做人流很痛吧,宝宝。”
“嗯……那个药吃完,宫缩了好久好久,我半夜才睡着。”林簇蹭蹭裴方峙的侧颈,声音闷闷的,“但我没有哭,我是不是很勇敢?”
林簇像一只小蜗牛,外壳刚强,内里却柔软脆弱,眼泪只在梦里无声地流,讨宠的话也只在梦里悄悄地说。
裴方峙嗓子发紧,“嗯,很勇敢。”
“那你是不是,得……得亲亲我,表扬我。”林簇不太熟练地撒娇。
裴方峙握住他肩,亲了亲他的眉心,又亲了亲他的鼻尖,问:“够不够?”
林簇点点头,还礼似的,吧唧一口亲在裴方峙的脸颊,“谢谢你来梦里哄我,老公。”
裴方峙心跳空了一拍,捏住他的下巴,“叫我什么?”
林簇从不这样叫他,哪怕是在床上。
裴方峙从前以为林簇是不愿意,现在才明白,这个笨蛋是不敢。
“老公呀。”在梦里应该可以这么叫吧,梦的主人都是有特权的。
“唔……”
林簇被压倒在床上,吻住了嘴唇。
裴方峙亲得并不凶,时间也不长,但断断续续亲了很多回。
林簇难敌攻势,推推他的肩膀,“别、别亲了,这种亲亲,会湿……”
裴方峙这才作罢,下床收拾东西。
林簇看着他的背影,哈欠连连,却舍不得闭眼睛。
困意难抵,眼帘将阖未阖之际,林簇暗自祈愿:看在他很少做这种白日梦的份上,醒来后落差能不能稍微小一点。
计划有变,下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