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院前，医生特地嘱咐，接下来一周内下体有少量出血都是正常的，至少两周不能同房，也不能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于是在回到家的当晚，林簇史无前例地拒绝了裴方峙，在接完吻后拦下了那只企图伸进自己内裤的手，“不做行吗，我有点累。”

好在裴方峙并没有因为他的扫兴而生气，只是沉默着躺了回去。

林簇一连三天拒绝做爱，夜里时常无意识地偎在裴方峙肩窝流泪，起床后也不在主卧上洗手间，裴方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上班也没了心情，会不想开，人不想见。

办公室里，裴方峙浏览着林簇前几天更新的vlog，看到某条评论后，搭在鼠标滚轮上的食指猛然一顿，面色霎时难看起来。

“查一下C市所有的医院，看看有没有夫人的接诊记录。”打电话时，裴方峙人已经进了电梯，额角渗出薄薄的冷汗，“从最近的私人医院查起，优先问产科。”

开车回家的路上，裴方峙每分钟至少要看三次手机，车开进车库后，特助终于回了电话。

“上周四，夫人在安佑医院……”特助的声音既虚且抖，“做过一场药物人流。”

长达数秒的可怖沉默后，特助才听见回复：“这件事，不要跟其他任何人提起。”

裴方峙进门的时候，林簇正在料理台前录制素材，拿着相机寻找食材最上镜的角度。他穿着浅蓝色T恤，围着围裙，工作的样子安静又认真。

听见管家和阿姨跟裴方峙打招呼，林簇才抬起头来。

裴方峙做了个手势，示意闲杂人等自行避让。

“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相机上显示下午四点二十。

“你怀孕了，做了人流。”

裴方峙隔着料理台，开口就向林簇投下一道惊雷。

咔哒，相机落在台面上，林簇的表情有好几秒的空白。

“嗯，我也没想到，以后我会吃避孕药。”

裴方峙紧盯着林簇，盯得林簇扑眨的睫毛低垂下去，才说：“不用，分房睡就行。”

“也好，免得再闹出人命。”林簇抬眸，眼睛弯了弯，眼底却不见笑意。

裴方峙看着他讨好的笑，心里堵得发慌，还没想好说什么，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

赵嘉惟，他那个扶不上墙的表弟。

挂断，两秒后来电铃再次响起。

“好像有要紧事呢，还是接一下吧。”林簇边解围裙边说，“正好，我去超市采购点东西。”

从料理台后绕出，铃声被掐断，手腕被攥住，林簇听见裴方峙说：“我们谈一下。”

打掉孩子，分房睡觉，这样还不行么？裴方峙到底要他怎么样啊？

林簇不想被问罪，他怀疑自己多半会管不住泪腺，所以他说：“我还是想先去超市。”

裴方峙松开那截纤瘦的腕骨，转身上楼回拨电话。

“有屁快放。”

“哥，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告诉你了。”

“挂了。”

“欸！这事和嫂子有关，你听不听？”

“少卖关子。”

“这样吧，哥你带上黑卡和兰博钥匙，咱们亲兄弟明算账，面对面交付。”

3.

裴方峙是通过一场无证驾驶的车祸认识林簇的。

无证驾驶的人是赵嘉惟，但肇事车辆的车主是裴方峙。

两年前，赵嘉惟因打架斗殴被国外高中退学，正在国内苦觅良校，无证驾驶把人撞进医院无疑会影响入学考核，裴方峙受赵嘉惟的姑姑——也就是母亲赵女士所托，来替这个混球小子擦屁股。

而被撞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从餐厅下班后，规规矩矩在绿灯时过马路的林簇。

虽然是超跑，但碰撞发生在转弯减速阶段，所以林簇伤得不算很重，轻微脑震荡外加多处擦伤。

穿着蓝条纹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小口啃着苹果，像只进食的小仓鼠。

这是裴方峙对林簇的第一印象。

提出任何赔偿方案都可以接受，不敢正眼看人，喜欢趁人不注意偷看。

这是裴方峙对林簇的第二印象。

经过短至十分钟的交谈，最终裴方峙给出的赔偿方案是：医药费、误工费全包，住院期间营养费按天给，百万损失费一次性付清，出院后，会给林簇请一位某六星级酒店的名厨师父，附赠那家酒店的终身免费入住权。

前三项是裴方峙执意要给的“私了费”，后面那项是林簇自己的要求。

林簇当时在餐厅做学徒，既然有好机会，他也不想白白浪费。

不过林簇其实没想过要那么大牌的师父，也没想过要住在酒店，他甚至没想过要损失费——

因为想给裴方峙留个好印象。

但裴方峙应该是怕给的不够会后患无穷，所以宁愿溢出不愿节省。

在酒店学习烹饪的那段时间，林簇每个月都会给裴方峙发消息，告诉裴方峙自己最近新学了什么菜品。

裴方峙从不回复，但会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去酒店，验收林簇的学习成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直到那一天，裴方峙带着一份协议书找到林簇。

协议书对林簇有不少要求，但也给了林簇很多好处，包括钱款、房产、车子和少部分股权。

但林簇不在意这些，光是能和裴方峙结婚这一项，就足够他点头说好。

「乙方有义务满足甲方的合理性需求。」

看到这个条款后，林簇红着脸问：“这个是合理性…需求，还是合理…性需求。”

“性需求。”裴方峙坦荡得像是在谈商业合同，“不认可的话，可以去掉。”

“不是不认可。”谈及隐私，林簇变得有些支支吾吾，“那个……就是……”他选择用不那么尴尬的方式，“我、我过两天发一份体检报告给您吧。”

两天后，裴方峙收到报告，随后紧跟着一条消息。

第一性别：双性。

第二性别：Omega。

腺体状况：完好，未被标记。

……

「您还要和我结婚吗？」

裴方峙言简意赅地回：「结。」

或许是礼尚往来，在第二天，裴方峙也给林簇发去了自己的体检报告。

但因为Alpha在生理上的天生优势，林簇无法从中得知裴方峙的性经验，只知道裴方峙没有遗传病和性病。

婚礼顺利举行，老太太噙着泪给两位新人一人发了个大红包。

但婚礼当晚闹了点小尴尬，箭在弦上，林簇突然说自己不太能接受纳入式。

好在裴方峙并未搬出条款来压人，只问林簇能不能接受用嘴。

林簇犹豫片晌，猫下身，轻启双唇，含住Alpha的顶端。

然后……由于太缺乏经验，又太想讨好裴方峙，林簇吃进去太深，没给自己留呼吸的余地，不一会儿，喉口便开始痉挛干呕。

从始至终忍着没动的裴方峙捏着林簇的后颈将人拉开，“做不来别勉强。”

因为这次的不愉快，直到林簇发情期，裴方峙才愿意放下芥蒂，和林簇做爱。

“哥，你说嫂子是不是故意碰瓷？”赵嘉惟把车祸中捡到的名片推到裴方峙面前，“他说不定早就认识你了。”

名片上，裴方峙的职称还是CMO。

“你确定，这是车祸那天从你嫂子外套口袋里掉出的？”qun一0一看后章

“千真万确。”赵嘉惟信誓旦旦，“我看嫂子也挺可怜的，本来打算替他保守这个秘密的，但我爸最近把我的卡停了，车钥匙也没收了，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诶，哥你去哪？没给情报费呢！”